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“三易生活”(ID:IT-3eLife),作者:三易菌
在今年早些时候举行的魅族18系列新品发布会上,魅族方面公开向如今已经成为手机圈惯例的“后向收费”宣战,主打零广告、零推送、零预装,并自称魅族18系列是“世界上唯二的纯净手机”。虽然魅族此举是为了让新品在市场有差异化的竞争优势,但同时也在客观上将手机行业的潜规则摆在了台面上。
而在反垄断的大潮之下,手机预装应用不仅在国内市场被魅族拿出来说事,在大洋彼岸也波及到了苹果。据外媒报道显示,在上周公布的美国反垄断立法提案中,其中就有提及,苹果公司将被禁止销售安装有自家应用程序的iPhone。如果这一提案通过的话,也就意味着苹果将不得不提供其他公司开发的同类型应用,供消费者选择。
据美国众议院反垄断委员会主席David Cicilline表示,“下载其他应用程序理应与下载苹果的应用程序同样容易,这样苹果公司就不会利用其市场支配地位来倾销自己的产品和服务”。其实从反垄断监管机构的角度出发,苹果在iPhone上预装日历、FaceTime、邮件、地图、音乐、News、播客、语音备忘录、Watch应用、天气等等数十个不同的自家APP,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妨碍到了相关的第三方APP,毕竟用户发现新买来的iPhone已经有了相应的应用,基本就不会多此一举地去下载同类APP了。
而预装应用事实上则是一项从PC时代就源远流长的传统,而这其中最经典的例子,莫过于微软在Windows系统中捆绑IE浏览器。虽然此举为IE压倒网景浏览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,但也随之引来了欧美反垄断监管部门的关注,最终的结果则是微软被迫达成和解,需提供卸载IE浏览器的选项、并允许第三方浏览器替代IE。
所以在外界看来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如今美国反垄断监管机构针对苹果,或许与当初针对微软如出一辙。而从当初的微软到如今的苹果,也是互联网从PC时代来到移动时代的体现,并且相比于盗版Windows更为普遍的PC,在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后,软硬件厂商对于系统的掌控能力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,也使得预装应用在智能手机上也得以发扬光大。
预装应用在手机领域成为常态化,其实就与应用商店经济能够风靡全球一样,在极大程度上实现了手机厂商与开发者之间的双赢。早在PC时代,OEM厂商乃至微软做预装软件为的是更好地服务用户,毕竟彼时PC并不是如同水、电一般稀松平常的东西,为了让用户更好的使用产品,微软预装浏览器让用户能够轻松上网,华硕预装系统控制软件amoury crate,则可以让用户能够更加轻松的在游戏、工作等不同的场景中进行切换。
当来到移动互联网时代后,相比于PC时代OEM厂商的利润率,手机厂商则普遍很难从硬件上挣钱,甚至硬件综合利润率低于5%都已经成为了常态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手机厂商自然也就希望搭建自己的生态,通过应用商店、安全、云服务、游戏、娱乐、视频、音乐以及管理工具,来将用户粘着在自家的生态中。
但不可否认的是,预装应用也早已成为了手机厂商的生财之道。自从App Store的成功促成了应用商店经济后,APP就成为了新一代的聚宝盆,而为了让更多的用户使用自家APP,开发者或是通过在社交平台上打广告,或是在应用商店买推荐位,但这显然都比不上直接把APP放到等待用户激活的新手机中。
根据业内人士在2014年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的信息显示,在每台手机中预装APP都需要向手机厂商支付2-3元的推广费,如果基数够大,一款销量百万级的手机单从一款APP上就能赚取数百万元。而预装模式其实对于手机厂商和第三方APP而言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,其中手机厂商拿到了收入、第三方APP也获得了用户,但代价就是用户的体验在下降,毕竟这一堆预装的APP会实实在在地占据手机的存储空间。
所以围绕着预装应用,在过去数年间,从Android到iOS都展开了一场用户、厂商、开发者之间的斗法。早在2013年,360手机助手就带来了一个名为“强力卸载内置软件”的功能,让用户能够在免ROOT的情况下卸载预装应用,但直接引发了以手机厂商为主的硬核联盟,全线下架360旗下应用。
到了2020年,以数字权利基金会为代表的50余家组织则向谷歌发出公开信,要求允许用户卸载包括GooglePlay在内的所有Android系统预装应用程序。并且三星更是在不久前被曝出,三星手机预装的应用中存在多个风险较高的漏洞,而这些漏洞则允许攻击者访问和收集用户的电话、短信,同时还能读写任意文件。
对于Android阵营的手机厂商而言,预装应用无疑是不可能放弃的重要收入来源。尽管工信部规定自2017年7月1日起,除了基本功能的应用软件外,手机预装软件必须可卸载,但如今大家手机中预装的第一方应用能卸载了吗?所有有业内人士认为,在一定程度上来说,只要目前Android手机厂商依然采用的是这种硬件几乎不挣钱,依靠后向收费来盈利的模式,预装应用就很难消亡。
在苹果这一边,硬件利润率更高的他们确实没有为第三方开发者做付费推广的必要,苹果也并不预装第三方APP,但却预装了以ibooks、iCloud Drive为代表的数十款第一方APP。在ISO 9上,苹果更是搞出了用户可以删除预装应用,但需要获得开发者会员,而这一会员则需要支付79英镑。到了iOS 10上,卸载预装应用尽管不需要付钱,但仅只是移除了用户数据和删除图标,因此这些APP的代码被直接嵌入到了iOS系统中,用户不可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删除。
但苹果并不需要依靠预装应用来挣钱,甚至于说苹果的很多预装应用都是倒贴钱的。毕竟对于生态内有且仅有自己一家的苹果而言,预装的原生应用同时也是其串联整个生态的纽带,是构成iOS乃至整个苹果生态竞争力的组成部分。
苹果方面早在iOS 10上线后就曾警告用户,删除预装应用后会影响Apple Watch、iPhone、iPad等终端设备的完整体验。例如删除音乐和播客应用,用户就将无法与CarPlay搭配使用,删除家庭应用后就不能使用iPhone控制HomeKit。
但非常严重的是,一旦美国的这一反垄断法案成真,苹果将被迫让自家APP与同类型的第三方APP在App Store中同台竞技。这时候如果苹果自家APP不占据排行榜前列,或登不上推荐位,就意味着苹果的“围墙花园”或有可能被打开一个缺口,但如果苹果方面不断推荐自家的APP,则难免有“瓜田李下”之嫌,毫无疑问可以说是左右为难了。